黄脂木

首页 » 常识 » 预防 » 故事见我在街上和别人说话,富少买根红绳系
TUhjnbcbe - 2023/4/3 20:06:00
拉萨最好的白癜风医院 https://m-mip.39.net/czk/mipso_4317370.html

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1

白笑在长平县开了间棺材铺,平日里卖卖棺材,日子过得甚为悠闲。

有不少人把她那当成了死人收容处,一有死人就朝他门口扔,白笑睡醒后开门,时常就能看见一些人直挺挺躺在棺材铺的门口。

每天都在死人,又有几个是真的可以入土为安的?大多都是草席一卷给随处埋了。

这种亏本生意白笑自然不会去做,顶多就是皱着眉,捂着鼻子让铺子里的小厮方海把人给扔远点。

今儿个便又来了个人,白色袍子染了灰尘,躺在白笑棺材铺门口,身体已然没了呼吸起伏,白笑暗骂晦气,叉腰唤道:“把这人扔远点!”

小厮出来准备把人给抬走,当人被抬起时,那明显断了的左手垂落在一侧,手腕上还系着根红绳,看着甚为隔应。

“站住。”白笑开口,款款上前,毫不避讳地伸手掰过这个人的脸仔细瞧。

这张脸生得是真好,虽然闭着眼,面色也是死人独有的灰白,但光凭那副面相就可看出,这男人生前是个祸害。

白笑抚过那羽扇般的睫毛,继而向下,手按在这人的颈动脉处,平静得让人害怕。

人却是死了没错了。

“把人抬进去,就放最好的那副金丝楠木棺材里,剩下的交给我就行。”白笑变脸犹如翻书,扬着眉毛吩咐小厮。

这小厮是白笑雇来的,还是个十四岁的小孩,叫方海,除了力气大,没什么其他本事儿。

白笑看着这副傻样,皱眉骂道:“给我动作快点!”

铺子里最贵的那副金丝楠木棺材便被这么一个不知名的人给霸占了,向来视财如命的白笑这次却大方得很,今日关了门,连死人生意都不做了,就一心一意去拾辍这个人。

不仅为他将身上脏污擦洗干净,还给他换上一件月白衫子。

这人的身形本当是极好看的,只是身上有不少疤与青紫伤痕,脖子上还有道口子,已经结疤,似乎曾经被人割过喉咙。

风韵犹存的白老板这回瞧不出喜怒,像是以往给众多死人整理仪容时那样,在月影绰约之时,提着灯,给这人上妆。

如今店中只剩白笑一个人对着那具面相尚可的死人,窗户上挂的灯笼晃了晃,白色帘幔随风起伏,白笑给他面上涂了粉,描了眉,最后一点胭脂细细描摹着身下人的唇形。

直到最后,到底恢复了旧日的好模样。

白笑撑在棺材边,歪着脑袋看他,此刻,棺中人唇色艳艳,肤白若雪,细致描摹的五官在灯火映照下恍如生前。

阴风一吹,吹灭了白笑手中灯火,而棺里的人借着外面的光影,缓缓睁开了眼睛,波光潋滟的双眸就这么看向了白笑,他用那只尚好着的右手撑起身子,软绵无力地扯住白笑一边袖子,蓦地勾出一抹笑,活像话本里说的那些勾人魂魄的艳鬼。

“你……”

话未说完,白笑手里的妆盒就结结实实抡到了人脑袋上。

只听得哎呦一声,那个活过来的人按着头蓦地大吼:“白笑!你胆子肥了?”

2

谢奚搞来的假死药还挺好用,骗过一众眼线耳目,他假死前花了不少银子,托人将他抬到铺子外。

醒来后,恰巧在吓到白笑的同时还刚好打了个照面。

白笑昨天一个枕头、一床被子全都砸进棺材里,将后门结结实实锁上,让谢奚没办法进后院。谢奚睡棺材一晚上没睡的好,早上揉着脖子坐在棺材里的时候刚好跟开了店铺门的方海撞了个眼对眼,将人小孩当场吓晕了过去。

“竟会祸害人。”这会白笑也才醒,墨发随意挽起,对着棺材里的人没啥好气。

谢奚经历了一番生死,好不容易投靠了旧情人,却被如此对待,心下自然不爽利,从棺材里跨出来,用那副无辜的眼就这么瞪着白笑,美人嗔怒,不仅没勾得人心痒痒,还被一脚踹中膝盖,差点就在白笑面前给跪下。

“诶?你怎么对你爹的?”谢奚这会也恼了,下意识一只手扯住了白笑的胳膊。

白笑冷哼,睨眼斜他:“我哪来的爹?我怎么不知道?”

翻脸无情的女人谢奚见过不少,如白笑这般死不认账的,若放以前,谢奚有得是办法教训她,然而,如今的谢奚,身无分文,无依无靠,前半生好不容易被他算计来的富贵命,在几天时间彻底化作了泡影。

谢奚一直是个能屈能伸的,在人屋檐下,自然得低头,他随即款款在一侧椅子上坐下,瞧着木桌上的一包烟,单手抽出一根,伸给了白笑:“笑笑,帮我点个火。”

谢奚左手已经废掉了,因而点火这事还真要白笑帮忙,白笑也不再招惹他,极为听话地给谢奚点了火,谢奚在烟雾弥漫开来的时候,惯性的眯了眯眼,那才长出的一层胡渣早就被白笑给剃了,如今故作深沉颓废,倒也假得很。

他用那张好看的脸沙哑着嗓音道:“我现在什么都没了,想来想去,除了你,也没别的人可以找,你这地儿,太空旷,也太冷清,你一个人住定然挺寂寞的,我陪着你刚好。”

“我为什么要留着你这么个祸害?”她低头看着谢奚,好看的狐狸眼上下打量了谢奚一番,依旧一副嫌弃的样子,她继而伸手在谢奚的脸上摸了一把,轻啧一声道,“这样,你替我看顾铺子,我收留你,再怎么说,我可舍不得你这副皮相。”

是啊,谢奚长了副好脸蛋,以前还是个商人的时候,就靠着女人上位,如今什么都没了,依旧要靠女人去养。

他以前的旧情人一个没找,就单单找了个过去和他不对盘,还整日惦记着他钱的姑娘。

谢奚心满意足,昨日的妆已经卸了,此刻面上还是苍白的,但依旧掩盖不住他的好容貌,此刻他道:“笑笑,你果真还是舍不得我。”

“你这张脸镇着我的棺材铺,别家姑娘瞧见你,死也要死到我这来,不是吗?”

3

白笑跟谢奚认识有许多年了,这两人都不是什么沉稳脾性,一个比一个会折腾。

约莫六年前,在凌泉县那会,白笑还是个女伶,嗓音模样都算得上一等一的,勾引人的本事也不赖,而谢奚,才开始行商,做些丝绸瓷器生意,据说是从邻县躲避战乱来的,虽为商人,却长着一张极好看的脸。

这两个人,八竿子打不到一处去,本该没什么交集,可他们,够无耻,够不要脸面,两个混人凑一起,要不互不顺眼,闹得个你死我活,要不狼狈为奸,做尽混账事儿。

第一次见面,白笑正给那富商王客生唱曲,一身白色长裙,怀里抱着琵琶,边弹边用那双好看却并不安分的眼睛瞅着王客生,不时露出娇羞一笑。

谢奚也正跟王客生喝着酒,他对香味向来敏感,隔老远就闻到了白笑身上的脂粉味,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又见着白笑这副明摆着勾引人的模样,给白笑翻了好几个白眼。

直到王客生的三姨娘入了座,谢奚才将那嫌弃之色从白笑身上移开,深情款款地与那三姨娘对上了眼,酒酣之时,还解开了领子上的纽扣,露出了凸出的喉结和分明的锁骨,眼尾甚至带着红,言行看着正派君子,一举一动偏偏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白笑不时抬头瞟上一眼,更能确定,这谢奚摆明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俩人勾引着各自的目标,还不时在心里暗骂对方骚狐狸。

事儿还是谢奚先挑起来的,待那三姨娘走了以后,谢奚才复又看向了正唱着曲儿的白笑,手里拿着盛着酒的玻璃杯,径自向白笑走了来,另一只手捂着鼻子,眼神明晃晃的嫌弃,而后,状似无意地将西洋来的红酒洒了白笑一身。

谢奚摊手,甚为无耻:“姑娘往后别奔丧似的穿一身白,谢某这眼神不好,容易撞上姑娘。”

他这会离白笑极近,偏头的时候更是凑着白笑耳朵道:“这脂粉味儿太浓,呛着我了,所以啊给你点教训。”

明晃晃的挑衅。

王客生自然是喜爱白笑这样的美人的,忍得心痒难赖,见白笑被泼了酒,当下有了理由让白笑去换身衣服,想强行将人留在府上。

白笑不是什么好欺负的,谢奚招惹她,她记了仇,当下幽幽怨怨看了人一眼,抽噎着被下人给带下去了。

那天晚上,白笑没待在屋里,在后院乘凉吹着才洗过的头发,一身白色睡袍,荡荡悠悠地晃到一处没人的墙边,隔着墙便听到一些不太入耳的声音,方才给她泼了一身酒的混账这时候正用他清越的嗓音低声唤着三姨娘的闺名,是莺莺还是燕燕的倒没听清,但那些个男人惯会说的混话,却被谢奚说了个十成十。

白笑也不赖,随便进了间屋子找了个长凳,踩在上面,将好露出一张脸和小半身肩膀,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盯着下面看。

那边是一处隐蔽花丛,里面一对狗男女极为显眼,正抱在一处低耳轻絮语。

三姨娘最先注意到了她,月黑风高夜,白笑露出头和肩膀,面孔白得吓人,眼珠子一动不动,黑沉沉的目光盯着下面瞧,因为隔得远,三姨娘并未认出白笑就是今天唱曲儿的女伶,当即吓得惨叫一声,把谢奚给直直推了开来,慌乱间推脱身体不适匆匆离开。

谢奚此时也注意到了白笑,被坏了好事,当即叉腰怒道:“今天这仇,我记下了。”

隔着围墙,白笑知道谢奚奈何不了她,笑得花枝乱颤,还不忘指着他鼻子骂了个痛快,白笑也是个不怕惹事的,最后还自报了家门:“花月坊,姓白名笑,有本事来找我算账。”

4

谢奚跟白笑隔了六年见面,并没有丝毫生分,谢奚在她的棺材铺里没干什么事儿,倒比白笑更会使唤方海。

往往搁那坐着发呆的时候,瞧着人孩子老实,不是使唤人端茶倒水,就是捏肩捶背。

白笑这会才给一个送来的人上了妆,盖了棺,等着人来抬走,转头就瞧见谢奚这般模样。

“方海,给我过来,他使唤你你别理会他,他是我雇来同你一起干活的,不是来当大爷的。”白笑走近谢奚,环胸看他。

而谢奚翘着腿,斜了眼白笑:“我是你雇来的?”

白笑正要开口,谢奚却伸手一把扯过她:“你当年可不是这样的,为了得到我可不惜认我做干爹呢。”

他们最初梁子结得不小,谢奚是个不带怕的,真去了花月坊找到了人包了白笑一晚上。

白笑一直以为谢奚是个普通商人,没什么名头,自然也没多少钱,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她样貌好,人机灵,包一晚上,钱还不少,其实谢奚为了包她也当真将自己身上的钱全掏了出来。

那会见着谢奚的白笑,表情极为变幻莫测,然而有钱的都是主,她心下不愿也只能赔着笑脸,看谢奚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他勾着白笑的下巴,慢悠悠道:“怎么,今日不涂香粉了?”

他顿了顿,瞧着白笑僵着一张笑脸,也不恼,自说自话道:“也对,你不用勾引王老板了,你就给我坐那唱曲儿,我让你停的时候你再停。”

谢奚什么都没干,就支着头喝着酒,让她唱了一晚上的曲儿。

白笑唱干了嗓子,坐那大口喝着水,声音已然哑得不能再听,谢奚看着在眯眼睡觉,她声音一停下来,谢奚眼睛也睁了开,好整以暇地看着白笑,愣是让白笑没办法偷懒。

此时谢奚倚在床边打着哈欠,看着白笑:“唱得都走调了,本来想今天再包你一晚的,可惜……没钱了。”

此时天光熹微,白笑哑着嗓子拽住了谢奚的衣领:“啧,谢老板,到此为止了,对吗?”

谢奚眯眼笑,点了点头,便在下一刻,脸上被结结实实挠了一爪子,两道鲜红的印子便留在了脸上。

白笑起身拍了拍手,在谢奚发作前转身就要离开,还不忘道:“谢老板,还是记仇点好,毕竟下次可没机会再包我唱曲儿了。”

如今这世道,行商不易,大部分商人都是些穷酸样,赔了钱转行做其他事儿的更多,白笑便一直以为,谢奚是用自己所有的积蓄来将她给欺负回去的。

白笑永远没想到,谢奚后来翻了身,成了当时乐清县称的上号的富商。

谢奚第二次来风月坊寻她时,王客生已然不是他的金主了,那三姨娘也再不是谢奚的情人。

王客生破了产,当夜为了躲追债的自个儿携款逃了,白笑最初对其中弯弯绕绕并不清楚,只知晓她花大把时间精力去勾引的金主溜了,正懊恼地在屋中数着钱,此时屋门被敲响,上赶着送钱的谢奚砸了叠银票下来,声音嚣张无耻至极:“白姑娘,还唱不?”

谢奚这次彻底扳回一局,春风得意地朝着白笑炫耀:“你讨好谁不好呢,讨好我要对付的人?这不,你还是得被我欺负回来。”

今时不同往日,白笑一声嚎啕,抱住了谢奚的腿,哭得撕心裂肺:“干爹,我错了,都是我不好,你原谅女儿吧。”

白笑有一种本事,在谢奚欺负她时,总能适时让谢奚觉得怀疑人生。

5

“她被那个富商搂搂抱抱的时候,我正跟富商的三姨娘在不远处你侬我侬。”

“后来啊,我勾得那三姨娘神魂颠倒,偷来了一些账目,搞得那富商彻底破产,你那白老板也是个见钱眼开的,缠着我要做我小老婆,对外告诉了其他姑娘,我啊,是她干爹。”

谢奚趁着白笑跟人谈棺材钱时,磕着瓜子,同方海讲了当年他们俩做的混事。

把这小孩给惊得目瞪口呆。

干爹干爹,说得好听是认了个爹,可再仔细咂摸一番,两个年纪相仿的美人,不认兄妹,偏要以父女相称,总能在其中尝出那么一点旖旎意味儿来。

能有这层关系,也全赖当年的白笑脸皮厚实。

谢奚泼了她一身酒,让她唱了一晚的曲儿,白笑也同样吓跑了他的情人,坏了他的好事,还给他脸上挠了一爪。

任谁来看,这两人都该是不死不休的架势,然而,有钱的就是爹,白笑态度转变,叫起爹来自然没脸没皮。

这会,外面跟白笑买棺材的公子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扯住白笑的手腕,硬说白笑跟他死了多年的一个小妾挺像,嚷嚷着要把白笑带回去做姨娘。

若是放以前,白笑巴不得这公子哥把她拽回去再容她坑上一笔,如今,却已然不同。

于是公子哥脸上多了个巴掌印。

谢奚在听到争执之声的时候赶了来,挡在白笑生前,笑得颇为阴森:“你这身体借给我吧,我与娘子阴阳相隔,我附了你的身,自然可以和娘子琴瑟和鸣。”

长平县的人都知道棺材铺子里的白家娘子貌美,她虽然整日梳着妇人鬓发,也向来对外称自己是个寡妇,又哪来的夫君?

再加上谢奚才假死过,面上青灰之色尚未褪去,脖子上也有已然结疤的伤,显然是被人割过喉咙,偏偏又长着副艳到极处的容貌,这么阴森森说话颇有种厉鬼的架势。

这会正是黄昏,外面天色又暗了一分,阴风吹倒了案上烛台,而白笑这时候扬了扬手里的红绳,谢奚极为配合地转身指着他左手那根一样的红绳道:“娘子用此将我从阴间拉回,何不再让我找个人复生呢?”

公子哥当场给吓趴了,尖叫着跑了回去,而谢奚猝然笑开:“你招的这些玩意怎么一个比一个傻?”

白笑却是执着他那废掉的左手,细细抚上了那跟绳子,岁月流逝,那红绳已然褪了色,他却始终都戴着。

“我倒觉得这世上,没人比你更蠢。”白笑难得的低眉顺目,可嘴里依旧没吐出象牙来。

“蠢到将几个铜板的破绳子戴上六年。”她再抬眼的时候,眼睛里隐隐含着水光。

谢奚那只手使不上力气,便任由白笑握着,其实很早之前这只手还是好着的,不像如今,废了一只手,也成了半个废人。

他歪头看着白笑,忽然就嗤笑一声,另一只手轻轻刮了刮她鼻子:“没办法,谁让我遇到你这么个祸害?”

6

谢奚对白笑一直说不出来是什么情感,最初是厌恶,后来,白笑惯会在他眼前晃荡,偷奸耍滑,溜须拍马的事情没有少干。

谢奚向来通透,与她认识时间长了,便觉得这姑娘除了爱钱,其实没什么坏心眼,便由着她凑过来给自己打发时间。

绳子是白笑当年在街市上瞧见的,正逢七夕,有人在街头卖红绳,花样都不尽相同。

她那时候叫谢奚干爹叫得欢,私下把谢奚骂成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只是谢奚这事儿精不是轻易能讨好的。

白笑转眼就又跟一个新主顾出了门,与孤身一人的谢奚撞了个正着。

谢奚处理了一些私事,才从乐清县赶回来,抬眼便看见白笑正勾着别的男人的手笑得花枝乱颤。

白笑上赶着讨好谢奚的时候,他不理会人,自己孤身一人时,见着白笑跟别人待一处,又觉得心下不爽利,见白笑瞧着那红绳发呆,便买了一个。

当着白笑新主顾的面招了招手:“女儿,给你爹过来。”

白笑见谢奚如此,那笑容便转而对上了谢奚,在三月的春光里,笑得像朵海棠,她从主顾臂弯里抽出手,烟色旗袍引引勾勒出身形,一步步走上前,在谢奚面前站定,朝他伸出了一截手臂。

谢奚便低头给她戴上了红绳,正出神的时候,白笑便也买了个花样相同的,给谢奚带上。

这两人含情脉脉看对了眼,新主顾当街被截了胡自然更不乐意,于是谢奚被揍了。

那次算不得太惨,谢奚身上藏着枪,在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抵上了那主顾的后背。

他面上青了一块,龇牙咧嘴地拽着白笑的手,进了自己的府邸。

他扯下那红绳,随意扔在了桌上,无来由地发了火。

欺负人的是谢奚,将白笑抢走的也是谢奚,这时候谢奚摔了桌上一套茶杯,然后看着白笑:“嘴上认爹认得挺欢,怎么你爹出去一趟,就跟别的野男人跑了?”

白笑低头给他上药,冰凉指腹擦过谢奚的伤处,白笑还不忘用手指死命戳了一下,她也懒得装了,坐在谢奚旁边,将那根被谢奚扔在一边的红绳套在手上玩儿:“你不觉得,我跟你很像?”

善于伪装,喜欢捧高踩低,都是一副小人脾性,脸皮也厚,勾引起人来都不择手段。

“谢老板啊,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只知道你挺有本事的,会不择手段往上爬,而我,毕竟是个女人,泥泞堆里滚了一圈,依旧未能求得一份安稳。”她的声音其实很好听,漫不经心地给谢奚将红绳戴上,甚至还抓过谢奚的手与自己的凑在一起,转头问他:“这算……套牢了吗?”

白笑那天说得其实挺简单的,她知道谢奚是聪明人,继续糊里糊涂地磨下去,还不如跟他挑明了说,白笑要钱,也需要庇护。

谢奚没再把白笑欺负回去,眼神有一瞬间的飘忽,然后转头就看见面前人慵懒精致的面容:“你猜错了,我跟你所求的从来都不一样。”

没多久,白笑待的花月坊因为得罪了一个军官,被查封了,而他们这些人依旧没有自由身,排排站着任由那些士兵们挑选。

只有白笑不同,在一处角落,靠着墙,点着烟,看着不远处的人被一个个领走,而她自己特意化了浓妆,试图遮住自己本就出挑的眉眼。

当谢奚听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已经下起了雨,白笑被一个士兵拉扯着就要往屋子里拽,她面上的妆已经被大雨冲得面目全非,她不是什么清白之人,只是单纯的不甘心而已,继而整个人都固执得不像她。

皮鞭朝白笑抽来的时候,白笑下意识抬手挡住,面前却蓦地站了一个人,替她生生挨了一鞭子,来人陪着笑跟人说了什么,往士兵的手里塞了不少的钱,直到这逼仄的巷子里只剩他们两个。

这时候的谢奚才意识到疼,捂着被抽的地方倒吸了一口冷气,也在这一瞬,白笑蹲在那忽然崩溃大哭。

她蹲在那哭,他撑着伞给她遮蔽了一方烟雨,没有惯常的嘲笑与得意,就只是像摸狗儿一样摸了摸她的头,然后不着调说了句:“哭什么呢,过来,到我怀里。”

她当时脑子被驴踢了,所以真的就不顾一切抱住了他,他的唇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轻声说了句:“傻女儿,跟爹回去,爹疼你。”

谢奚明面上厌恶着她,到头来,她走投无路,还是将她给领回了家。

7

现在的白笑不会哭,毕竟徐娘半老,大风大雨都经历过了,谁还会像年轻气盛的时候那样哭鼻子?

她嘴上说着把谢奚当下人使唤,实际上将这吃软饭的当祖宗给供了起来,这人聒噪得紧,除了在白笑面前开屏,没事就喜欢在院里的躺椅上晒太阳。

白笑在来到长平县以后,遇到了她曾经在花月坊的一个好友,这姑娘开了间赌场,每天接待四面八方的来客,消息比白笑这边灵通些。

白笑便托人给她打听谢奚的消息。

她这几年或多或少听过些,这混账与谁走得近,是否去过青楼妓馆,或是又披着张伪善的面皮去讨好谁。

她今天去了赌场一遭,的确得到的是谢奚身死的消息。

凌泉县的司令郑崇查出来,他是乐清县来的探子,将他关在刑房里关了许多天,将人给生生逼疯了,然后便又将人浸在池子里,割了他的喉咙,想将他的血全都流干。

后来啊,似乎是得到什么消息,在快死的时候又把人救了继续逼供,只是人疯了,说了些胡话得罪了人,被踹得吐了满地的血,扔在柴房好几天才终于没了气,生生扔进了乱葬岗。

谢奚从没跟她提到过他是怎么假死脱身的,装作什么都不在意地继续像以前那样招惹她,似乎这些苦痛与折磨都与他无关。

但那些伤痕不会骗人。

这都是谢奚自己选的路,哪怕知道结局,哪怕会赔上自己的性命,哪怕……这辈子都没有跟她相守的机会。

白笑回去的时候,谢奚坐在铺子里,正跟一个姑娘调笑,她听得挺清楚的,这混账撑着下巴,极骚包地理了理头发,笑得极勾人:“小姑娘啊,买棺材的话,自己挑个合眼的,若想调戏我,你还是悠着点为好,我娘子做死人生意的,对生死向来看得开,指不定哪天想不开,提刀去砍你,顺便送你一副棺材。”

他抬眼的时候正瞧见站在不远处的白笑,便朝人招了招手:“娘子。”

白笑走过来,人姑娘看到她后,面露惊惶地找借口走了。

谢奚本以为白笑会吃味儿同他闹上一顿,不想这人却是说:“你站起来,抱抱我。”

谢奚没有问什么原因,他只是站起来,像许多年前的那个雨天一样,用一只手把他捞进怀里,然后低叹一声道:“对不起啊,现在只能用一只手抱你了。”

8

当年是谢奚把白笑给领回去的。

白笑无数次想过,谢奚这样没心没肺的人不会来救她,可当谢奚真的来的时候,一切便都不一样了。

谢奚为她挡的那鞭子,算不上太严重,可这人回去后还是嚎得让人想打他。

他脱了上半身的衣服,往那一坐,手搁在一边,在被白笑嘲讽一顿上了药后,委屈地看着白笑:“我救了你,你还这般对我?”

“你不知道我向来会蹬鼻子上脸吗?你救我,自然舍不得我去伺候别人,我在你跟前,没规矩一点,想必你也不会将我如何。”她说着却是挨着谢奚坐下,试探性地亲了亲他的面颊,然后粲然笑开:“赏你的。”

他们之间,最初只是胡闹,胡闹着胡闹着,便又不由带上了一二真心。

白笑在不知道谢奚的真实身份之前,无数次想过,谢奚虽然混蛋,可让她信上一次,托付上自己的一生,那也未尝不可。

直到谢奚害了人命。

那是司令身边的一个军官,曾经是他查封的花月坊,这会跟谢奚走得倒挺近,军官想借谢奚的手倒卖军火,而谢奚也想借此获取暴利。

军官在进谢家的时候,见了白笑,也不避讳地就同谢奚讨要,这时候白笑正要端茶进去,硬生生止住脚步。

谢奚应该讨好他,奉承他,轻易将白笑拱手送人的,没人会去得罪那些上位者。

一开始白笑是这么想的,可她却听得谢奚开怀地笑了一声:“军爷喜欢她,我本该拱手相送的,可是吧,谢某这辈子啊,也就看上了这么个不长眼的东西。”

人心啊,有时候就是那么玄乎。

她进去时两个人已然谈起了正事,只是军官的眼神也若有似无地朝白笑身上看。

谢奚却是不乐意了,他把白笑拉扯到身后,笑着敬了军官一杯酒,而那军官假模假样回敬过去。

也就是在酒杯放下的那一刻,谢奚藏在袖子里的枪上了蹚,在谁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射中了那军官的额头。

在血色四溅的同时,谢奚继而将白笑抱住,将她整个脑袋都埋在自己怀里。

“我瞧你一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模样,估计见到死人会哭鼻子,还是别看了。”谢奚这会声音依旧懒散,他见白笑不哭不闹,就这么安静地由他抱着,继而放柔了声音道,“安稳日子没过几天,等下你估计要跟我卷款逃跑了,愿意吗?”

军官就这么歪倒在桌上,若是仔细看,会发现他手里握着的枪也同样上了膛,他跟谢奚,比的不过是谁先害的谁而已。

从一开始,谢奚就始终是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突然出现,又突然有了钱和各种行商的门路。

白笑后来才知道,谢奚是乐清县来的探子,专门收集情报,就为了搞垮凌泉县,趁机让乐清县吞并。

那天军官半路得到被拦截下来的消息,准备去除掉谢奚,却不想……反被谢奚害死。

谢奚的准备异常充分,他当晚就带着白笑离开,外面有士兵守着,他大喇喇背着包袱,坐在围墙边上。

这个男人向来如此,偷情能偷得不动声色,做惯了厚脸皮的混事,如今害了人,依旧吊儿郎当坐在那,欠揍地勾着唇把手伸给了白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跟我私奔,或者我给你银子,出了这凌泉县啊,你我就此别过。”

一切都来得太快,白笑当时脑子抽了,才反问了句:“你想我如何?”

那天如练的月华洒落在谢奚的侧脸上,这个男人眯起眼,眼睛里盛满了温柔狡黠,晚风吹过,微凉,他拽住她的手将她一把拽了上来,然后他双手紧紧抱着她就这么带着她直直向下坠落。

他们离得极近,她便一直盯着他光华璀璨的眸子,在风声吹着衣袍烈烈作响之时,天翻地覆,瞬间沉沦。

他整个人跌落在柔软的草地之上,垫在白笑身下,他轻轻嘶了声,然后好整以暇地微仰着下巴瞧她,腾出了一只手来,给白笑顺毛:“我自然是想你能跟我走,毕竟我欺负过的姑娘也不能乱跑被别人欺负了去,我这人一向都挺有责任心的。”

9

年轻的时候,总会做一些头脑一热的混账事。

白笑跟谢奚这崽子私奔到底因为当初年纪小好骗。

谁能想到谢奚后来把白笑一扔就是整整六年。

当年她离开谢奚的时候,谢奚丢了不少银子给她,如今用这些把谢奚养回来绰绰有余。

1
查看完整版本: 故事见我在街上和别人说话,富少买根红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