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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蛇王(辉哥年少时)从容替父收购活蛇。(插画/扬眉)
年12月15日,是广州榕记蛇餐厅12周年大庆。
我们见证了百年蛇餐在广州复活。
新中国成立、公私合营以来,餐蛇业跌入了萧条期。年,有着一百多年历史的广州蛇餐厅“蛇王满”(“文革”时更名为蛇餐馆)黯然歇业。它标志着广州蛇业的整体败北。到底是活蛇货源枯竭,还是新一代食客不再接受蛇馔?粤菜的蛇馔传统就此遭到抛弃?
沉寂数年,有一家蛇餐馆在番禺开张。谁也没有料到它能火红,并于10年后进军广州,遍地开花,成为一支崛起的异军。它就是榕记蛇餐厅。
这是来自粤北山区三代蛇王的故事。
《舌尖上的中国》总导演陈晓卿(右)与第三代蛇王——王国辉(辉哥)
榕记蛇餐厅广州滨江店,门口有几颗高大的木棉,守护着
榕记3年之间遍地开花,目前已经有11家店
诱人的榕蛇粥,夜宵最佳之选
蛇羊四品皇:蛇+鸡+鳄鱼龟+羊。一煲四样,件件是宝——教我如何不想它
招牌姜油浸蛇
当蛇遇上娃娃鱼
反骨蛇
姜油三品皇
椒盐榕蛇
荷叶蒸蛇片
蛇蓉肉松饭
榕蛇碌
美极蛇
榕记蛇业第一代
没想到辉哥这么年轻,未到不惑之年,已经开了10家蛇餐馆。
辉哥原名王国辉,是英德大湾镇人(如今属清远市)。
榕记招牌上有个标注:专注蛇宴,三代传承。
故事得从第一代讲起。
大湾镇属粤北山区,上个世纪80年代,从这里去一趟广州,乘长途汽车,需要3天。
爷爷是地主,在村里饱受歧视,加之山区生活艰难,他很早便领着孩子到外村到镇上谋生。
生活的磨练,让爷爷很早就有经商意识。在政策不允许的年代,他也见缝插针,从最小的买卖做起,什么都卖过。卖得最多的,当数山珍,靠山吃山嘛。
六七十年代,几乎天天都有人抓到山林里的野物:黄猄、猪獾、果子狸、山鸡、野兔、穿山甲,但最多的是蛇。这时,爷爷就去收购,再卖出去。卖不出去的,只好自家吃了。
爷爷当年收购山鸡
黄猄
野兔
家里穷,一个月只吃得起一次猪肉。爷爷学会了剥野兽皮,剥蛇剥得最多,还学会了把蛇的皮与骨肉分离开来。剥好了,骨肉就给全家人吃;皮洗净晾干,拿去卖。不过,当时村民捕捉技能差,捕到的野兽都有伤损,皮毛残破,卖不起价。
80年代改革开放,风气变了,爷爷让爸爸在镇上卖服装。人们生活改善,开始讲究起来。这个时候,穿皮草渐成时尚。蛇皮野兔皮果子狸皮都有人要,而且比那肉贵,爷爷开始动了心思。
爷爷把收购来的活蛇,放在大布袋里,连同平日处理好的野兽皮毛一起,拿上长途汽车,带到广州清平市场售卖。获利自然比在镇上卖的高多了。来一趟广州不容易,卖完蛇不能空手回去,爷爷一定会顺带帮爸爸入一批服装,大包大袋地拿上长途汽车,带回镇上去卖。
王国辉(辉哥)——第三代蛇王
渐渐地,爷爷对怎么吃蛇肉,也琢磨出一套方法。他无师自通地把蛇拆骨起成肉片,放入水里涮熟,再蘸姜丝豉油吃。手头宽裕时,再往水里加入点鸡肉、猪肉及其他配料,蘸料也多了两三样。这样一来,蛇汤蛇肉各得其鲜美。国辉年纪小小,对此美味非常上心。
后来榕记四季火锅就是沿用此法创业的。
第二代:到番禺创业
国辉的爸爸起初在爷爷授意下,经营服装生意。
大约年前后,国辉有位嫁到从化的姑姑回乡探亲时告诉全家:
她夫家那条村有人到番禺市桥大西市场卖蛇,赚了不少钱。如今年纪大了,做不动了,想把档口转给别人,儿女又不愿接手。姑姑说,我们家能收到这么多蛇,何不拿到番禺卖?
全家一阵激动,爷爷当即鼓励爸爸,把那个大西市场的档口接过来!
经姑姑介绍,爸爸就把档口接了过来,从英德来到番禺卖蛇。结果,生意越做越红火。
榕记餐厅的生蛇屋,胆小的吓死了吧,饲养的
90年代改革大潮下,中国处于大转型期,机会多多,人群不断分裂。
在番禺市桥大西市场,有三个档口连在一起:一档卖猪,一档卖鸡,一档卖蛇。三档小贩都受大潮裹挟,跻身于创业转型行列,各奔前程:
卖猪肉的小贩,后来成为某野生动物园的大老板,跨行业发展成番禺商界翘楚,实现华丽转身;卖鸡的小贩,开了一家餐厅,曾一度风生水起,后竟销声匿迹;卖蛇的小贩,正是国辉的爸爸。年,国辉爸爸在番禺开了一家蛇餐厅,名叫“名蛇美食馆”。
爸爸的经营方式非常保守,但他坚定地走出了一条“平靓正,走量”的路子。
获利之后,他不愿乘胜追击。年,生意转淡马上收手。
第三代:从番禺进军广州
很难相信辉哥是个初中毕业生。
他嘴里会跳出一些带书卷味的词句,比如“视野”“因果论”“物种”“新媒体”等。
他会辩证地分析他爸爸:爸爸的成功在于勤劳及保守。这个“保守”要一分为二地看:一方面,因为保守,他不敢冒险搏杀,没有开拓事业;另一方面,因为保守,他没有盲目投资,他创下的财富几十年基本没有损失,与他同时期掘得第一桶金的人,有的发达了,有的因生意失败而失踪了,而他几十年一直守在那里。
他与父亲有“代沟”,但父亲的优点他会继承,比如他在经营上恪守父亲倡导的“平、靓、正、量”原则。这个“量”是指靠走量,即是薄利多销。
从读小学起,他的数学就学得不错,十位数内的加减乘除,他计算神速且分毫不差。
小学三四年级,他就帮着家里收购各种蛇。村民把抓到的蛇用一只装米的布袋子装着,拿着到他家里。他打开袋子,辨别是什么蛇,完整的或带伤的,验收过,付钱。到初中的时候,他比村干部的孩子都有钱,他袋子里经常有20多元。当时老师的月工资才15元呢。
小学三四年级,辉哥就帮着家里收购各种蛇。(插画/扬眉)
小蛇王收购活蛇(插画/扬眉)
初中毕业后,辉哥踏入社会,在广东多地打工,很多行业都做过,以餐饮为主。他是一个善于学习的人,他边学边做,积累各种社会经验。
年父亲跟他商量,是不是由他担纲经营,开一家蛇餐厅?
辉哥与父亲有很深的“代沟”,如果用时间来衡量,他说有一百年。因此,开始不愿接手。不过,他又不愿意错过这个大展身手的机会。辉哥考虑了几天,要求几位股东签一份协议,协议上明确:餐厅经营权归他,股东们不得干涉。
这是最重要的一条。固执的父亲这次同意了。
年12月15日,辉哥在番禺开了第一家榕记火锅店。
眼镜蛇片
眼镜蛇碌
盐焗榕蛇
香辣蛇
鲜辣口味蛇
“榕记”十二载传奇
为什么叫榕记?
辉哥说,年前后,番禺一带食店都喜欢叫“某记”“某记”。他本该叫“辉记”,但这条街上已经有一家“辉记”,只能更名。叫“榕记”是因为父亲名字有一个“容”字,取其谐音,加个“木”做偏旁就不易与别人混淆,其次“榕”字代表榕蛇,属蛇业。
第一年已经有盈利,接着第二第三第四年,每年利润稳步上升,每年都能提升20-25%,眼看着这一派蒸蒸日上的情景,辉哥有点忘形。
但是有一天,他遇到一位高人。这位高人竟然对他说:“你其实还是比较失败。你拥有一座城堡,却没有利用好它。你这间店,桌桌都喝红米酒(就是低消费人群)而已,你为什么不敢开进广州城呢?”
一言惊醒梦中人。
榕记厨师团队荣获番禺名厨协会团体金奖
南粤厨王国际美食节上获奖
知名电视主持人郑达与辉哥
这位高人领着辉哥去了广州一家以小龙虾为主题的餐厅。辉哥非常吃惊:就是吃个小龙虾,竟然有人排队,而且是排长龙。为什么?
研究一下,是企业文化。榕记还没有自己的文化。这是发展道路上的阻碍。
辉哥有超强的学习能力,他找到很多“老师”规划榕记的发展路径。包括企业精英、餐饮业前辈、文化人、媒体人,还有以猫哥院长为代表的“疯人院”众院友。
“疯人院”是一个多行业资源嫁接大平台,它的氛围像个大家庭,以饮食娱乐为目标,没有商业痕迹,却制造了各种商机。
“疯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