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南门最近颇不宁静,夜晚老是有女人凄惨的叫声隐约传出,害得我最近连偷溜出宫都不敢。
作为一个立志成为全天下最富的女人的人,瘫在皇宫不出去赚钱怎么行呢?
一日不赚钱我浑身痒痒。
以前我在邀月楼做舞娘的时候,数不清的贵公子为我一掷千金,后来玉娘走了,我身价下滑,又意外被送进了皇宫。
进宫就进宫呗,反正凭我早早研究出来的上好脂粉,应该也能在后宫混的风生水起。
混倒是混得好,可是就是有点太风生水起了,害得我隔三差五要溜出去进货。
我才不会承认是我自己想出去。
邀月楼生意红火,妈妈却不会拉客,故而我十三四岁时最大的梦想就是取代邀月楼的妈妈,包养玉娘。
邀月楼的妈妈又丑又木讷,若不是我在一旁,还不知道邀月楼得少多少主顾。
玉娘极其擅长抚琴,我不在时,她凭借着孤傲的性格和闭月羞花的脸蛋,不出意料地成为了邀月楼唯一的头牌。
但听说玉娘极其清冷,却不知为何对我这个小乞丐起来怜悯之心,在邀月楼老鸨第一次打发我出去接客的时候,她帮我挡住了老鸨。
后来因为我形体比例极其标准,跳起舞来能晃了一大堆男人的眼,在玉娘的极力保证下,老鸨终于答应将我养肥一点再拍出去。
于是我和玉娘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玉娘孤高,外冷内热,但却绝对不是一个会多管闲事的人,所以我时常想不明白为何玉娘会待我这么好。
问她她也不说,逼急了只说看我面善,想同我交朋友。
我感激玉娘,暗暗发誓一定要跟她做一辈子的好姐妹。
我年少时屡遭欺凌,挨饿受冻更是常有的,深切明白钱对自己的重要性,所以我不遗余力地挣钱。
原先在邀月楼跳舞的时候是这样,后来进了皇宫也是这样。
玉娘骂我一身铜臭味,不懂琴棋诗画诗酒花,我只会回怼她不懂茶米油盐酱醋茶。
我和玉娘是天生的知己,故而玉娘被皇帝小儿拐走的时候,我是很崩溃的,缺了她,我的舞步再不会那么完美,收益也日渐下滑。
所幸彼时我已经在京城有了十条街道,所以当尚书府公子一掷千金要赎我出去的时候,我麻溜的同意了。
毕竟谁能跟钱过不去呢?
我正打算用尚书府公子给的钱再买两个酒楼,公子便道:“温筱筱,赎你出来,是为了让你进宫保护我表妹的。”
公子的表妹张凌月,听说是圣上亲点的贵女,不日将要作为秀女送往皇宫。
听闻皇帝深情,敦厚先皇后故去之后,整整一年也没有立新后,也不常来后宫。
群臣惶恐,纷纷上谏,最后皇帝终于同意要新选一批秀女。
我略一沉吟,皇帝后宫的女子,那都是大家闺秀,身后都站着一个个财力雄厚的大家族。
于是我两眼放绿光,满口答应进宫。
尚书府公子留我在府中一月,让我学习宫中礼仪,机缘巧合之下,我意外闯进他的书房,却在他书房里看到了整整一屋子用过的宣纸,上面写着“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我想,这位宋公子,对他那表妹,也可称得上用情至深了。
玉娘此时已经从丧子之痛中缓过来了,一场延续数月的重病并未损耗丝毫她的美丽。
在邀月楼时她弹琴我跳舞,我们被称为邀月楼双璧,玉娘冷若冰霜,而我活泼开朗,许多人一掷千金想买玉娘一笑,她都不假辞色,对于那些抛妻弃子的人,更是脸上浮起不耐,以前她老拉着我说以后找郎君定要找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可是后来她却心甘情愿跟着皇帝走了。
我拉着她,想要让她加入我们反贵妃小分队,玉娘故作嫌弃地看了我一眼,红唇一掀,忍俊不禁道:“筱筱,你依旧明媚活泼。”
我得了赞赏理应是开心的,可是为啥我觉得这么不对劲呢?
不管了不管了,我拉起玉娘便往昭信宫走,一边走一边道:“玉娘,前些日子你病着,我进宫也有段日子了,你都未曾来我宫中坐过。我认识的姐妹,也还未介绍给你。”
我见玉娘有些跟不上,担心她小产后的身体,放缓了脚步道:“你如今大好了,我也跟着开心。”
玉娘微微抿着嘴笑道:“若你不来,我这病恐怕难好。多谢你了。”
我想问问玉娘小产究竟是怎么回事,又怕触及到玉娘的伤心事,怕她又想起死去的孩子,伤心落泪,到嘴上的询问于是打了个转,又咽回了我肚子里。
不消片刻,我便同玉娘到了昭信宫,还未进宫门,便听见了里面啊的一声,我连忙打开宫门,只见月美人摔在了院内的草地上,旁边奴婢正要扶她起来,月美人双手撑在地上,似是疼痛难忍。
她一见我来,指了指身边断掉的秋千,扁扁嘴要哭出来般对我道:“姐姐,这个秋千太不牢固了,我不过玩了半个时辰,它便断了。”
我觉得我这个时候不应该笑,真的,所以我尽量憋住了,道:“若不是你天天吃完御膳房送来的小点心,还要来我和秋妃娘娘这边蹭,也许它也不会断。”
月美人见我取笑她,连摔痛的屁股也不管了,连忙站起身来要来扭我的嘴,笑闹间我突然瞥见秋妃娘娘的身影,我心里暗道不好,连忙眼神暗示了月美人,让她不要再闹,但是显然月美人看不懂眼色,所以秋妃娘娘到的时候,我和月美人各领了三百遍佛经抄写。
秋妃娘娘是自潜邸时便跟着当今皇帝的,温柔善良,乃是镇国公府嫡女,我初来时,她对我极好,我一介舞女,不知究竟何处入了她的法眼,竟让她对我如此上心。
我问她,她只说,我看着你面善。
我的面有那么善吗?怎么所有人都看着我面善?
秋妃处置完我们,这才向玉妃不好意思道:“我宫里的小朋友不懂事,让你见笑了。”
玉妃脸上带些浅浅的笑意,见秋妃如此客气,嘴角勾起笑容,道:“姐姐有福气,宫里得了这么两个可人儿。”
我暗地里给玉妃使眼色,让她帮我在秋妃面前说几句好话,免了我的三百遍佛经,可她眼观鼻鼻观心理都不理我。
我深感交友不慎,以前我知道她被皇帝骗去了皇宫,气的差点夜扣宫门,大骂玉娘垃圾堆里挑垃圾,挑了个渣男里的战斗机,而她连为我抄几本佛经都做不到。
我晃了晃写麻的手,低叹一声,瞥了一眼月美人的纸,不愧是尚书府公子的白月光,写字真是又快又好看,再看我宛若鸡爪一般的字,我低叹一声,虚虚掩住自己抄写的佛经。
眼神暗示了月美人,我便偷偷溜出去,我在御花园曾见到一只雪白的狗,彼时它饿得奄奄一息,我多日照料它才渐渐好转。
我担心那条狗被人发现打死,又害怕它因为没有食物而饿死,总而言之,我是必须要去看看它的。
我东找西找,狗没找着,倒找到个唇红齿白的公子哥,他身后的太监牵着那条胖得像只猪的白狗。
我心里紧张,害怕他们将他牵去杀掉,开口道:“公子,那是妾的宠物,希望你能将它还给我。”
那公子打量了我半晌,表情中带了点喜悦,转而又被悲伤淹没,良久挑眉一笑,勉强道:“哦?本王竟不知道本王的爱宠何时变成你的宠物了。”
我这才知道,这公子乃是靖王,在一次入宫的时候将狗弄丢了,久寻无果,今日才终于找到。
靖王,靖王,这个名字仿佛在哪里听过。
这个人也仿佛在哪里见过。
我看着面前长身玉立的公子,兀自记起了当年我做乞丐的时候,那位衣着华贵,老是带着各种各样好吃的东西来看我的小公子。
我心里正出神的想着,却看到那公子定定地看着我,见我瞧过来,转过身牵着这白狗就要走。
我心里有点舍不得,毕竟我喂了这只狗挺多东西的,我对亏本这件事向来深恶痛绝,正在磨磨蹭蹭不想走,那公子又笑了一下,随手拿了自己身上一个玉佩对我道:“这是娘娘照顾旺财的报答,一点心意,望娘娘收下。”
我脸上带着得体的笑,一边推辞一边打量那块玉的成色,确是块难得的宝玉。
收了那靖王的玉,我这才放心,毕竟靖王那么大方,肯定不能饿着旺财了。
我微不可察的点点头,转身欲走,靖王出声道:“不知是哪位娘娘?”
我低眉顺眼,道:“妾是新进宫的苏美人。”
话说进宫这么久,同我一道进来的姐妹都承宠了,独独我,仿佛皇帝忘记了苏美人这号人的存在一般,迟迟未翻我的牌子。
我倒乐得清闲,秋妃却时常抚着我的手叹息,我想她是害怕我没有恩宠,又只是个尚书府庶女,在这宫里难免受人欺负,我有心出言安慰,秋妃却也只是淡淡地应好。
不过最近秋妃见我的时间也少了,因为我找到了一个可以溜出宫去玩的狗洞。
而且还不用经过冷宫附近。
妙哉!!!!
进宫前我买了两栋酒楼,那时我正好接了一位西域来的客人,偶尔一场交谈,我才知道西域的食物和中原有极大的不同,于是我花了大价钱找了一堆西域厨子,让他们来经营这两家酒馆。
那些个王公贵族吃惯了山珍海味,见到这些西域的美食,简直是两眼放光,那两栋酒楼的生意自然是蒸蒸日上,开张不过一月竟到了千金难求一座的地步。
于是我坐在千金难求一座的酒楼顶部的独立雅间,看着下面车水马龙,面前放着这座酒楼的账本,心里略一估计,好嘛现在赚的这些钱我八辈子都花不完了。
我走在街上正打算偷偷溜进皇宫,突然想起之前在邀月楼时有个姐妹做的饭菜深得我心,就想着趁天色还早,换身衣服去邀月楼看看。
故地重游,我心里还是略有些感叹的,邀月楼依旧人满为患,客流量简直能与我那两大酒楼相媲美,我重拾以前当舞女时的梦想,把目光瞄准了老鸨。
我啧啧感叹,这老鸨果然如以前那样,丝毫不懂得拉客,我心里暗搓搓地想,若是我是老鸨,肯定把那花魁初夜的价钱往上再抬三倍。
心里暗叹这老鸨败家,我脚步却不停,正要去找以前的那姐妹叙旧,再顺道把她拐走。
我轻车熟路地找到那姐妹的住处,敲门道:“阿诺姐姐在吗?”
开门的却是另外一位姐妹,那杏眼朱唇,不是墨娘又是谁?
我见她在阿诺房间出现,不由得啧啧打趣道:“我在时你们便关系亲密,形影不离,没成想我这才走没一会,你们就发展到这种地步了。”
墨娘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对我道:“阿诺病了。”
嗯?我要找的小美人居然病了,这可怎么得了?
我望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阿诺,疑惑道:“姐姐这是害了什么病?”
墨娘一听这话,似乎气得不轻,美丽的眼睛中充满着不甘心,恨铁不成钢道:“可不是相思病。”
我大吃一惊,阿诺姐姐虽然不像玉娘那样清冷出尘,对男人不屑一顾,但也是个难得的美人,点名要她的恩客也不少,怎会害了这种病?
我身世凄凉,年少时曾在街边乞讨,见惯了人情冷暖,故而从不动心,当年我和玉娘多么风光,我却从未想过要和谁一生一世一双人,即便是邀月楼身边的姐妹一个个都憧憬着有人将自己赎出去,即便是后来声称要永远陪我孤寡一生的玉娘也被那皇帝小儿赎去了,我也从未动摇过。
故而我使劲浑身解数勾引他们为我一掷千金,却从不搭理他们,专心只想着让他们给我送钱,暗搓搓的筹钱打算在合适的时间买下这邀月楼。
可惜邀月楼生意一直红火,故而我从未找到过合适的时机。
我担忧地看向床上卧病躺着的阿诺,轻叹一声,最后只是走上前握住了阿诺的手,道:“阿诺姐姐,我来看你了。”
阿诺虽然神色枯败,所幸还是有些精气神的,听见我的声音,连忙撑起手臂半躺在床上,虚弱道:“我还以为我这辈子见不到你了,筱筱。”
我见她神色惨淡,不由得心中悲叹一声,低低地道:“阿诺姐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阿诺摇摇头,摸着我的手道:“筱筱,我愿意的。”又仿佛想起什么一般,对我道:“我今日做的芙蓉花糕,全被那公子拿走了,真是不好意思,我知道你最喜欢吃这个。”
芙蓉花糕哪有阿诺姐姐的安危重要,于是我摇摇头,疑惑道:“姐姐今日神色如此憔悴,是那公子同你说了什么吗?”
阿诺摇摇头,不愿多说,最后墨娘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声,把我拖出去了。
正在想着如何安抚阿诺,我一个不慎左脚踩了右脚身子便往地下倒,我想这下我恐怕是要疼一会了。
却没成想摔到半路,我的身子凌空停住,睁开眼睛,面前是一对镶金嵌玉的鞋子。
我立马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便对那仗义出手的公子道:“多谢公子。”
那公子长身玉立,唇红齿白,不是靖王又是谁?
我脸上不动声色,脚下步子却蓄势待发,生怕被他看出些什么。
但是果然,天不遂人愿。
靖王依旧是那副温润的表情,嘴角一勾便道:“苏娘娘好兴致。”
听了这话我反倒不着急了,脸上带着适当的疑惑,皱眉压着嗓子道:“公子可不是认错了?我是个男子。”
靖王只是笑,却并不多说,我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在心底里暗自啐他一口,便堂而皇之的迈着大步离开了。
我步子迈的果断,心里却无比紧张,绕了几条街确保没有人跟着,才钻狗洞回了昭信宫。
一进昭信宫月美人便将我堵住了,说夙贵妃请各宫妃子们去往咸福宫用晚膳,我连忙换了衣服和月美人去咸福宫。
月美人气鼓鼓地望着我,我估计是气我没有给她带京城吟味轩的酥肉饼,老天有眼,我这次是真的忘了,不是故意不给她带的。
于是连忙保证下次一定带十斤酥肉饼,月美人这才把嘟起的嘴巴放下。
我在心里安慰自己,尚书府公子给了我一千两黄金,我只是给她带了些饼,我这也不算亏本生意。
中宫无主,夙贵妃执掌后宫多年,加之盛宠不衰,家族又是难得的显贵,后宫众妃隐隐有种以她为首的架势。
据说玉妃进宫的时候正好是她与皇上闹别扭的时期,于是玉娘进宫第二日便跪在坤宁宫外,足足跪了三个时辰,夙贵妃才如梦初醒般记起还有这么一号人。
玉娘告诉我时,我心里却在想,这夙贵妃如此蛮横,怎么会盛宠不衰?
玉娘那时摇了摇头,道:“夙贵妃的父亲,是李相。”
我搞不明白朝堂局势也不想搞明白,我只知道,进宫三月,我已经成功打进了后宫反夙贵妃小队。
要说这反贵妃小分队,先得说我入宫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日我迎风而舞,一舞终了,一位公子抚手称好,顺理成章的将我带回府,我原以为要当这公子的小妾,却没想到,他竟要我做皇帝的小妾。
于是我便懵懵懂懂的成为了尚书府养在外面的表小姐。
我暗暗悔恨年少时只知道吃阿诺做的芙蓉花糕,天天跟在她屁股后面,连女工也不曾学过,今日被赶鸭子上架,这要如何蒙混过关?
我还没想出结果,就到了皇宫,我看那皇宫挺大的,也不像那些话本子里面写的方寸之地,金丝笼什么的,于是便欢欢喜喜的跟着掌事姑姑去了自己宫里。
我住在昭信宫,宫中的主位娘娘乃是秋妃,秋妃娘娘姓吴名秋燕,乃是吴大将军的嫡女。
除她之外,昭信宫还有一位新来的美人,姓张名凌月,赐号月美人。
这位月美人,就是那公子送我进来的主要原因。
犹记那位公子语重心长对我道:“温苏,凌月她单纯可爱,实在不擅长宫斗,你若是见到了她,定要记得好好护住她。”
那时我已经知道了玉娘乃是前御史大人的嫡女,因为御史犯了事玉娘才沦落到邀月楼弹曲的,玉娘平生最大的心愿就是为她家族平反,于是才果断的进宫,公子给我进宫的机会,我左思右想,觉得自己在宫外也没什么意思,于是转身就踏上了去往皇宫的轿子。
一进皇宫,先等到的就是玉娘小产的噩耗,我衣不解带地照料玉娘,这才换回来玉娘的渐渐好转。
我不敢多问玉娘小产的原因,只是在玉娘昏迷时断断续续梦呓中知道了是夙贵妃设计害她腹中胎儿。
要说这夙贵妃也真是傻,她原是李家嫡女,是李相手中的掌上明珠,又深受太后喜爱,真不知她看上了皇帝什么,非要进宫,听说她年少时也娇憨可爱,缘何为了一个男人变成这样?
我往嘴里塞了一块芙蓉花糕,夙贵妃宫中的芙蓉花糕味道可真像阿诺姐姐的手艺,我悄悄用手帕包了藏在怀里,又舔着脸去蹭月美人的。
秋妃玉妃毗邻而坐,两人言笑晏晏,好不养眼。
月美人哭丧着,用手护住那碟芙蓉花糕道:“苏姐姐,可别再吃了,再吃就没了。”
我咬牙切齿,了然道:“五斤鲜花饼?”月美人小脸带笑,殷勤递上那护的严严实实的碟子,对我道:“啐,都是姐妹,说多了见外。”转而又道,“说好了。”
我:拿来吧你。
月美人见我实在喜欢吃,便对我悄声道:“这糕点是秋妃娘娘带来的,说是实在好吃的紧,这才给我们一人上了一两块,你若是实在喜欢吃,回宫问秋妃娘娘便好。”
我这才放下心来,并且决定奖励月美人,打算下次给她带十斤鲜花饼。
夙贵妃坐在首位上,穿着一身大红丝群,一双桃花眼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肤白似雪,黑发高高盘起,其上点缀着用点翠做的饰品,此时正在言笑晏晏地同晨妃说话。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在看着我们这边。
那种宛若被人窥探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我脸上依旧挂着盈盈的笑意,暗地里却在默默思衬自己究竟哪里招惹到了这位劳什子贵妃。
还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就听见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扯着嗓子道:“皇上驾到。”
我一惊,还没等我脑子反应过来,所有的嫔妃都站起身子行礼,我也跟着站起了身子,记着尚书府公子让我学的礼仪,生怕自己一不小心露了马脚。
这是我来宫中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皇帝。
我偷偷瞥着那抹明黄色的身影。
月光朦胧,俊美无双的男子一身黄袍,坐在最上方精巧的的红木椅子上,火光映照下,他刀削般的五官更加精巧。
难怪让玉娘如此牵肠挂肚了。
我心头思绪万千,深切感觉到玉娘当年劝我戴上面纱的举动正确无比,突然听见秋妃道:“臣妾敬贵妃娘娘。”
我知道这个时候众妃都得拿起酒杯敬贵妃。
于是连忙压下心头思绪,拿起酒杯抬起脸看着贵妃带着笑道:“臣妾敬贵妃。”而后一饮而尽。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笑着敬酒的时候,皇帝似乎一直在盯着我看。
心头莫名的惊惧,我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压抑感。
恰好旁边月美人凑过来道:“去不去如厕呀?”
我点头如捣蒜,连忙跟着月美人走了。
身后若隐若现的视线让我如坐针毡,我看着前面月美人蹦来蹦去的背影,轻声道:“月月,你知道尚书府的宋月尧公子吗?”
月美人转头,眼前一亮道:“你说你的宋月尧公子,是不是你的表哥呀?”
我确实曾经从未见过公子的父母,于是我忙不迭点头,想来应该是这位公子。
月美人俏脸一红,半晌才轻声道:“那是我心上人,虽然我同他只有几面之缘,但我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文尔雅的人。”
怎么回事??
月月不是和宋公子青梅竹马吗??
怎么月月竟然说和他只有几面之缘??!!
如果月月不是宋公子的心上人,那他为什么要送我进来??
和宋公子青梅竹马,让他情根深种的又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