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开
文/贺慧（浙江）
讲故事的人往往会隐在纸背，向您徐徐道来。今天要讲的或许是一堆故纸堆里的事，泛着黄，褪着色。他们曾经是故事的主角，也许有一天，我们也会走进故事，然后我们的孩子接着来讲“那从前的事”。所称“世家”，实在是不敢当。只不过我们家从我外祖父母开始三代有九个人在不同的时代背景下选择了教师这个职业。去年96岁的外祖父离世，离开了他自强一生努力实现自我的舞台。95岁的外祖母还健朗。我父母这辈绝大多数都已退休赋闲，也就剩第三代中我和我表兄在教师这个岗位上坚守，秉承世代延续的忠诚和执着。就这个家族的故事，我想我还是愿意把主角当仁不让地给我的外祖父母。没有娓娓道来的回顾，更多的是思源。两位老人祖籍浙江，一个是东阳，紧邻义乌；一个永康。我七岁左右随外祖母、母亲去寻过根。当时那是个不开化，但是民风朴实，崇尚读书至上的小地方，家家户户辛勤劳作就是为了供出个读书人，光耀门楣。我的外祖父母祖上就是读书人，读书求实，追求理想。我的外祖母的父亲是20世纪初的北京大学的学生，教过书，从过政。我不知道是不是那方水土的育养，祖上一代代言行的濡染，我的外祖父母走上了读书立志，学以育人的道路。我的外祖父外祖母年毕业于浙江省省立师范普师科。几经辗转，解放前后在余姚、慈溪、柴桥、郭巨等地教书，最后安家定居在大碶，80年代前后从中学退休。问起我母亲这一辈的成长史，那是跟着父母的迁徙史，艰辛史。就像我外祖母自己说的那样：“过去教师工资低，两个人的工资要维持一家七八口人的生活，必须十分节俭，孩子们都在艰苦朴素的环境中长大。”虔诚做人，诚实做事，我在两位老人身上看到的就是这个。虽然回头他们三十多年的从教路，更多是难以回首，但是他们老来珍藏的、每每欣然述说的依然是那一路走来收获的片段的为师之乐，还有就是努力工作，一次次收获的荣誉和认可。没有怨言，没有牢骚，没有激愤，似乎那三十多年的教师生涯尽数留下的都是欣慰和感恩。每年来家中拜年的大都是祖父辈的白发老人。白发人来看望白发人，一曰老师，一曰学生，这是怎样的感动？不要说桃树、梨树，不要说天下，他们只是两个普普通通的老人。我的外祖父母生养了五个孩子，其中有三个做了老师。我母亲，一个已经退休的小学语文老师，老老实实，勤勤恳恳，说她用生命的热情投入她的职业一点也不为过。我成长的记忆中，她就是每天早早地背包出门，很晚又急匆匆背着作业和试卷回家。我二舅也是老师，做人耿直，言行直接，也像我外祖父一样搞了一辈子体育，现在已经从少体校退休。我的阿姨，工作起来也是一样的卖命，起初做小学老师，后做过校长，最后在成人学校任书记兼校长直至退休。我二舅母和姨父也是老师，他们也都在自己的岗位上认认真真地做着自己的本分。第三代里有我，一名中学老师。无论掌声、鲜花，依然虔诚做人，诚实做事，但求于心无愧。另一个是我的表兄，某戏剧学院教授。我们只是在那时那刻也选择做了老师，或者是书香墨染，才是延续的人生吧。这是一段故事，一段绵延悠长的家族故事。曾经的舞台，喧闹声锣鼓声，你唱罢了我登场，热热闹闹。现如今，老的老，退场的退场，绚烂的布景早已经换了时尚的样子。我只希望，一段记忆不要走远，不起眼的角落，栀子花一年一年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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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编：张同辉
作者简介
贺慧，浙江省宁波市中学教师。文学爱好者。
《作家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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