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脂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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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一则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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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过尽

上帝不响,可一切不由我定.....

Alcohol酒精

醉了以后全世界都很可爱

什么都能飘荡和摇晃

可以毫无顾忌的迷路,走到死胡同,去空无一人的工厂和废厂房

只有这样的时候世界是公平的

故事从时间手里攫取生命,最终还是会还给时间

可是啊,明明家在身后

有灯有火有人气的地方

有些念头像潮汐夜后海滩上的贝一样浮露出来

Bird鸟

无法落脚的雏鸟去找寻消失的空中花园,

鸟叫总是比人的语言更先绝望。

City城市

这座城市大的像个世界。

所有的广告牌都在斜睨这个世界,

旗帜在各自杆头里死去。

天台闪烁的霓虹灯,外滩上的东方明珠,

在黄浦江上过往轮船的汽笛,

与外滩的钟声中入梦。

弄堂中老上海人将油灯点亮,

雾气弥漫挤满人群的外滩。

死水波澜,大口淹没目光所及。

她被光怪陆离的城市一口吞掉了。

Dream梦境

她在煮泡面等待水开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

在梦里她看见了最好看的火烧云,

像是融化的棉花在燃烧,

坦荡,短暂而毫无留念。

她在梦里被撞击地胸腔涨疼,疼的受不了了流下眼泪来。

Eat吃掉

他们打着伞,

大口嗅闻市井中热气腾腾的事物,

去奇奇怪怪的小馆子吃糖醋小排。

弥漫着馥郁的香甜和亮晶晶的糖砂

他们的身体磷光闪闪,略有波澜。

Fluid流质

她是一种流质。

是汗珠泥沙血浆,

是植物黏液,半融化的冰激凌。

是小孩子偷偷咽回去的半滴泪水。

连落泪都选在双数的日期,

在一百零三秒的一刻大哭。

她从自己中涌出,无力地环绕着黄浦江。

Gardenia栀子花

她将自己涂满蓝色的油漆。

涂料有点劣质,走在路上就掉色了。

于是脆弱的斑马线上就有了她的踪迹。

在地铁口遇到一个卖栀子花的老太太。

和她闲聊:“阿婆,侬年级那么大了干什么还出来卖花啦,辛苦伐。”

“哎呦小姑娘,侬不懂嘞,今生卖花,来世漂亮。”

她买了束栀子花,白色的栀子花上沾上了蓝色的涂料。

Hotel酒店

她从床上跳到镜子前面再跳到浴室喷头下面。

在洗漱间里抽烟时,她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脸。

然后她快速平躺下来,头发散落在洁白的床单上,

她看见他躺在自己身边。

时间的边界似乎在这个房间里不断塌陷,

然后被重新缝合。

Illusion幻想

虔诚的翠绿,戏谑树影。

复位暮色一片的黄昏,

点破陷入僵局饿红晕。

蛛网上的水珠,

车上不经意间的划痕,

扑朔入墙角的粉屑,一阵佛堂的灰烬。

天空不停地融化滚烫的失落,

天台和屋顶的瓦片醉了一个世纪。

Junk垃圾

Killer杀手

我看见

一家影像店门口蹲着一个抽烟的女孩子

她的嘴唇是深黑色的

眼睛是纯黑色的

没有眼白

然后我就死了

一家影像店门口蹲着一个穿校服的女孩子

然后我就死了

Love爱情

末梢神经的颤栗,

饥肠辘辘的启蒙,

摘下的第一支玫瑰上的刺,

开车碾过的一块水洼,

空调吹的还没散下去的鸡皮疙瘩。

熟睡时飞进房间的萤火虫,

缓慢的爵士和夜晚空间共鸣的颤动。

他裘马轻狂的影子遮盖住了她的影子。

Memory回忆

她的溜冰场,她的小弄堂,

她的一号操场,她废弃的游戏厅

她的垃圾车,她密不通风的墙,

她的虚幻爱河。

全是落日留在夜里的精液,

她在精液里看到了银河。

Nicotine尼古丁

她打了三次火都没打着,

他把烟点好再递给她。

在浪漫混乱的大风里,

在粉红色的傍晚。

Obsessive妄想症

暮色漫长,被月亮割过耳朵,

也被月亮攀上眼睛。

眸子里闪起SOS的求救讯号,

像是一个准备去蹦迪的姑娘。

傍晚淡橘色的光线中有几颗尖尖的星星。

方向盘的每一次转弯都赶不及变道的荒谬,

像是东倒西歪的沉默。

在街上伸手招呼出租车的人,

他们永远对大海和高速公路走神。

Picture照片

她在酒吧门口的小卖店买烟,

再也没见到收银柜台玻璃板下压着的那张照片。

Quack江湖骗子

游乐场

算命先生

男人

Rift罅隙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

清晨和黑夜都很规矩。

黑夜在天花板上白白溜走,

混沌随着日出消失。

天亮的过程像生了一场大病,

有些早晨你的大脑像雪水和泥浆一样。

她听着收音机,打开窗户,

把手插进时间哐哐漏风的缝里。

Sushitrain回转寿司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世界乱而有序

直觉,爱情,死亡,都不由分说。

命运是一个圆环,弹指不过一刹。

她被时光粘粘在某一处,故事反反复复发生结束。

像是一盘单调乏味无人问津的回转寿司。

Tattoo纹身

她在他身上留下的吻痕,

像是刻在他身体上的纹身。

是不定起伏的命运浪纹

雨水淹没身体,就像定好的闹钟,

开始自动定向删除。

Uncouple分开

她看见了,

他未婚妻床上的一根针,

粘在他毛衣上的一朵羽绒。

他们在弄堂口道别,

永远怀念塔科夫斯基。

Variousflowers繁花

繁花,荒草,井盖,蚊蝇。

花园截了苦夏的胡。

把鲜花插入枪管,

二十一世纪最可悲的阴影。

收割末日最后的黄金烟丝,

出让灵魂里最软弱的焦土。

有卖冰的,算命的,遛小孩儿的,蒸馒头的。

有凯司令,栗子蛋糕与红宝石

还有站天桥上读诗的。

Wet-season梅雨

上海清晨的薄雾,下过雨湿漉漉的地面,

雨夜铁锈斑斑,千百万片的梧桐树叶缓缓滑落。

淋过雨的高大潮湿建筑,

听踩过落叶脉络的咔咔碎裂声。

打湿的雨衣的褶皱,像空中悬浮着一架钢琴,

但这空虚毕竟托不住它。

Xeromenia月潮

晕血的人

趟出

能够淹没上海的棕红

颠倒的城市

水渠里浮荡着满满的菖蒲和野草

夜里的花穗在夜里显示出鳞片一样的滑和冷

有什么在荒原上飘荡

漂亮的红色月亮和潮汐

快来了

Yearn想念

在白日光线里,想念起忽明忽暗的食物

她拿着送给他去上吊的领带,

他被困在怪物的胃里,

藏在阿婆的电话里和死去的月亮里。

她被胃酸腐蚀,流血而亡。

肢解一片海,倒退成一颗卵。

太阳已经坠落,她用锡纸解热海洛因。

Zap杀死

她能想起关于大海最伤心的事情就是退潮。

她在风里脱光了自己

纵身跃进海浪,

海水溢了出来。

有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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