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脂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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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游记游历在古朴恬静的河阳,等你在烟雨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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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题记)白居易

中国的文化史,是一部诗词的历史,而中国诗词又有一半在江南。我虽然不会作诗却有几分文青病,是故江南一直都是都我的梦里桃源、心乡归处。

欧阳修诗云:

江南柳,花柳两个柔。花片落时黏酒盏,柳条低处拂人头。各自是风流。

江南月,如镜复如钩。似镜不侵红粉面,似钩不挂画帘头。长是照离愁。

其实江南不仅柳树风流,月带轻愁,更有那烟云薄雾,乌篷细舟,……西塘、乌镇、周庄、南浔、木渎、同里……在太多让我们耳熟能详的的江南小镇让人魂牵梦萦。

我不是一个爱热闹的人,扎在国庆假期选择了更加低调的东南历史文化名村-河阳。哪怕河阳已经两次登上了央视春晚,但和同里、周庄等相比,依然犹如藏于深闺的少女,名声不显,知者廖廖。它虽名气不大,实际却大有来历

首先,村子历史悠久

河阳的历史可追溯到大唐分裂诸侯并起的五代。公元年,原吴越国钱武肃王掌书记朱清源兄弟为避五代战乱,辞官归隐,携家眷定居此地,繁衍生息。因其祖籍河南信阳,于是取了州府的首字将村子定名为河阳。截至今日,朱氏在此已繁衍42代,将近年历史,目前村子里90%都是朱氏38-42代孙。

其次,河阳过往辉煌

朱氏定居以来,以耕读传家,重农兼商,子孙中人才辈出。仅在宋元两代,这个村落就有八人考取了进士。明太祖朱元璋都认为一个村子取得这样的成就是一件稀罕事,并因此御赐两尊无头的狮子“稀罕”,是啊有头的狮子到处有,无头的狮子,自然稀罕。时至今日,这两尊无头石狮仍然默默的矗立在古村街口的八士门下,淡看人间风雨起落。

第三,村落建筑保存较好。

河阳现存的一溪两坑之水系、一街五巷的村庄布局是元代设计。十大宗族庄园式古民居建筑群,古祠堂也多为明清两朝所建,虽然几经战火,古村仍然完好的保存了余间古民居。宋代古刹“福昌寺”,元代“八士门”,以及明太祖御赐的石“稀罕”遗留至今,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十一的浙江,天公作美,艳阳高照,秋高气爽,我驱车一路通畅,只是道路两旁的景色多了些,一路走走停停,然后于下等抵达了河阳。

村子座落在新建场镇的对岸,从熙熙攘攘的街道穿过一座石桥,视野里就出现了“河阳古民居”的牌坊。高大的牌坊坐落在一片茵茵绿意之中,古朴自然而又沉静内敛,就像一位矜持的姑娘安静站在那里等待着远道而来的缘份,不论风雨就这样沉静坦然,不论你来不来,我都在,花都开……

有的人,并不张扬,但在万千人海之中却总能自然而然的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河阳古民居的牌坊也是。

在一众高大的树木之中,它显得并不高大,却让我第一眼就记住了它。就像二十年前那个桂花飘香的九月,我在几百新生中就看到的那个剪着短发,抿着嘴在阳光下笑得像栀子花一样淡雅的她。

那年九月

我们不期而遇

你站在人群中间,

安静的微笑,淡雅如菊。

我在远处,

心如鹿撞,如遭重击打。

有时候,俘获一颗心

就这样轻描淡写

甚至都不用开口,无需言语。

从验票口进去,前行约走二十余步,我看见一位村民端坐在条古之上,手持钓杆,目光恬静紧紧的注视首鱼漂。

下午的太阳穿过树梢掉到塘里,依然不肯熄灭,光芒万丈。这明明是一个普通的垂钓场景,却总让我感觉到有种不动如山的错觉,仿佛不是在钓鱼,而是在垂钓日月……。还好他面前铝盆里翻着肚皮的几尾鱼把我拉回了现实。

我小心翼翼的告别钓者,右转前行十余丈,到达了虚竹公祠。

阳光,刺破厚厚的云层,落在马头墙肩,金色的光晕从高高的马头墙洒落,黑白斑驳的墙面更显沧桑。一位身穿黑衣小姑娘落入镜头,迈步前行,身姿矫健如同一颗落入水面的石头,虽然只是激起了几圈涟漪,却给这沉静古老的建筑晕染了活力。

东阳木雕闻名全国,缙云离东阳不远,我不知道作为当地望族的朱氏是否有请东阳工匠,但这个牛头上的栩栩如生的雕刻还是让我忍不住按下了快门。

虚竹公祠占地约米,主人是清末红顶商人胡雪岩的生意伙伴与朋友,也是缙云巨富朱虚竹。这座祠堂由他六个儿子出资建于清咸丰九年(公元年),据说该祠堂单砖瓦工就花了多个,雕刻工多个……。

从虚竹公祠出来,踩着河卵石步道高高低低的向村子里面走去,街道越来越窄,远远望去一直向天边蔓延开来,没有尽头,如同人生……。

跟着村里面的路牌指引,穿过几条巷子,一条清澈的小溪突然闯进了眼中。明澈的溪水潺潺流动,红色的锦鲤摇着尾巴在溪水中自由自在的游曳嬉戏,更有几尾时不时调皮的钻出水面,吐几个泡泡,在水面荡起一卷卷波纹。

稍远处一个小姑娘,歪着头好奇的看着着我这个突然闯入者,旁边的村妇游客见的多了,也就见怪不怪旁若无人的舀水洗菜。

灰黑的巷道上方一丛绿枝挂在黛青的屋顶,视野里虽然炊烟袅袅,却仍旧让人感受满满的人间烟火,就连条石上的青苔都充满了生气。

超过溪边的这对母女,沿溪水前行约五十余步,就是十字路口,旁边紧挨着的就是古村仅有三个需要用到门票的地方之一-文翰公祠。

不同于虚竹公祠,文翰公祠虽然收票,院内仍有人居住,生气自然显得更加的浓郁。我一进门就看见了一位靠在椅子上的托着下巴的大娘,她正翘着二郎腿看着门那边聊天的邻居,目光恬淡,对我的闯入,更是连眼角都没转动一下,真正的淡然。在她身旁,有一架空空的纺车,忙碌了一生的老人,转动了一生的纺车,都到了安歇的年龄,这个傍晚,一起坐在夕阳下安静沉思梳理岁月时光。

宇宙运行,阴阳平衡,古村不仅有恬然享受时光的老者,也有在岁月里奋斗的青年。从文翰公祠出来,我便遇见了一位骑着摩托下班归来的女士。

古墙斑驳,溪水清澈。

斜阳西下,倒影婆娑。

古路驰骋,

归家的人,怎一个急字了得。

从文翰公祠出来,从正对面的巷子前行,转角处就是朱家大院,如今已被改造成民宿。斑驳的墙上长满了绿色的爬山虎,一串串红色的灯笼挂在上面,好像开在墙头的红花。移步在微泛绿意的青苔石子路上,虽然仅仅一瞬,自己却好像已在此过了一生。

朱家大院对门的巷子里是一幢青砖砌成的两层小楼,夕阳斜照在这清冷的墙面涂上了一层暖金。地面冷青、墙面暖黄,天空蔚蓝,远处的天空上还一团团镶着金边的云朵。色彩堆积而不显杂乱,形态各异而彼此和谐。

小楼下面的空地上摆着一张登记租用汉服的桌子,老板已经收摊,只有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站在桌边兴致勃勃的摆弄着积木,不时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

童年单纯,不在乎多少物质,哪怕只有一块泥巴,我们也能玩的欢快。

让人怀念的记忆,让人羡慕的年纪……

村子里的居民,也会拿出自家种的蔬菜进行买卖交换。路边两位大婶正在称藕,不用叫“亲”,满脸笑容就是值当的好评。

兵法有云“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古村的建筑也没有定势。它们往往依地势定形,或圆或方,与周围完美的融合。

匆匆纵得邻香雪,窗隔残烟帘映月。别来也拟不思量,争奈余香犹未歇。

村子里,有很多来此采风写生的学生,映月阁周围尤甚。

他们坐在马扎上,心无旁骛的勾勒着河阳,跃于宣纸上的这些或浓或淡线条,让我不仅看到了河阳的轮廓,更感受到了画纸上弥散而出的美丽乡愁。

正如一首诗所写:“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河阳是他们笔下的图画,而他们是我眼中的风景。

从映月楼出来,沿巷子前行约二百步,走过一个池塘就到了荷公特祠。人生短短数春秋,不论是财富还是权势都会在岁月里消亡,只有一些人性的美好会在时光中隽永,历久弥新,比如忠孝,比如善仁……。就像这座祠堂,就是留在人间的美好。

这是为表彰孝子朱建三而建的一幢二进一天井式祠堂。据朱家族谱记载,朱德三幼年丧父,由母亲养大。母亲卧病在床,朱德三侍奉数月,衣不解带,母亲死后守墓三年。浙江巡抚特准他建立孝子生祠和孝子坊。现在这座祠堂也是河阳村的廉政文化馆。

随着入村的深入,天色越来越晚,整个村庄都铺上了一层淡淡的暮色。我担心晚上看不到河阳最具代表性的马头墙群,于是从八士门掉头走向了答樵路。据说答樵路上的这一排老旧的民居都是元代所建,暮色下,老墙斑驳脱落,高高的马头墙却似一匹匹腾空飞跃的天马,显得气势卓绝。

民居正门所对,便是一汪池水,青黛色古民居倒映在傍晚的池水中,微风过处,水波荡漾,古民居在水里若隐若现,倒映着天空灰色的暮云,便是一幅立体的水墨丹青。

我在答樵路上拍完照片回转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肚子也饿了,于是就在八士门旁边的烧饼店坐下点了一个缙云烧饼,一碗云吞。

“您稍等,烧饼要现做的好吃”,我刚点完,老板娘就开口热情的说道,接着熟练的从案上扯出一块面团,用手顶了一个内凹放上梅菜肉馅,用手搓圆,然后用擀面杖压平,洒上芝麻,表层涂抹一层蜂蜜后放入炉中,五六分钟后,出炉切片上盘。

金黄的色泽,薄薄的皮,脆脆的口感,微微的甜,刚入口还未细嚼,嘴里已经溢满了口水。云吞是肉馅的,汤里面放了一些虾米、紫菜、葱花、入口鲜香。

我本来就饿了,味道又好,一口气吃了个精光,甚至连汤都喝光了,真正光盘了。问老板结账,11元,这个价不要说景区,就是一般的大排档都吃不了。物美价廉,又进一步的提升了我对河阳的好感。

人过留声,雁过留名,宋元八进士留下了八士门,还有被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钦封的无头狮“稀罕”。都说这是两只无头狮,但我怎么看都觉得这是一对蛤蟆,但这种话我只能憋在心中,要被当地人知晓,恐怕是要挨揍的。

此时的八士门,已经是华灯初上,灯火通明。灯光掩映下,恍若长安。

古街的老少都出来了。年老坐在石凳上看着过往的行人纳着凉,街上的烧饼店也开张了,大堂里人声鼎沸,生意兴隆。我希望这里每一家的生意都红红火火,生意好了留住了人也就保留住了古村的人气。这样历经岁月沧桑的古建筑才能传承给我们的后代。

穿过古街的时候,碰到了一群喜欢拍照且又活蹦乱跳的孩子。没有陌生,没有腼腆,见我举着相机对着街道狂拍,直接就跑过来“叔叔,我也要”。我自然欣然应允,镜头中的少年只有欣喜和快乐,视野里,每一个孩子都张开嘴巴露出了笑容,即使是嘴里缺牙也没有丝毫的掩饰。

真实的童年、真实的态度!

愿我们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穿过街道的时候,看见旁边一幢民居的门槛边蹲坐着一只橘猫,嘟着嘴,一脸严肃,那呆萌呆萌的样子,让我忍不住按下了快门。古街不长,很快就走完了,于是向所订酒店的镇上走去。

新建镇的沿河而建,几道横跨南北的石桥沟通着街道左右。深夜时分,河道两边楼房透出的灯光倒映在水中,长长的河道在夜里犹如一条五光十色的珠链,色彩斑斓。

古诗有去:细数十年事,十处过中秋。今年新梦,忽到黄鹤旧山头。

中秋自然也是一个思念的季节,当我走上石桥的时候,正看到一位女孩虔诚的举灯许愿。眼神专注,目光灼灼的燃烧的灯焰,灯焰的暖光将她的脸晕染有如胭脂,看着他一脸虔诚的样子。

我虽然不知道她的愿望是什么,但我真希望她能梦想成真。

或许心诚则灵,女孩的双手松开后,孔明灯便载着她的心愿晃晃悠悠的向着明月飘去。

此情此景,我拿着相机默默的想到了一句诗…。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行走在河阳,视野可及随处可见的古壁画、古诗词、古匾额、古雕刻,……,古色古香。

行走在河阳,目光所及是香脆的烧饼、鲜香的云吞,咸香的土爽面……,加上门缝里时不时飘出几丝晚饭的香气,黄土黑砖之间,浸透了人间烟火气。

如果你厌倦了都市声色犬马,如果喜欢寻古探幽、你应该来河阳。

如果你背井离乡,工作所累难回到远方的家乡,你可以来河阳。

在这个浮躁压抑的年代,她就像是一汪沉静清凉的泉水,可以为你卸下身体的疲惫,洗去心灵的尘烟,又像是一位藏于深闺的姑娘,默默的等待着远方的你来为她掀起盖头。

富庶江南,古朴河阳,寻梦乡愁,安宁远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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