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脂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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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给她健康,然后从此失去她,或者眼看着她凋零,却拥有她的一生

妞妞洗漱完毕,一溜烟钻进被子里,紧紧地挨着晏若的手臂,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舅妈,舅舅很喜欢你,他很少笑的,可是每次看到你,连他的眼睛里都藏着笑。”

小孩子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恰恰相反,因为年龄因为心智,他们总能注意到大人最不设防的角落。

晏若怔了一下。却也只是伸手替她把被子掖好,轻轻在外拍了一拍,示意她睡。在那干爽熟悉的温暖中,妞妞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听着孩子匀停的呼吸,想着妞妞那些句子,还有这几天的点点滴滴,安然入眠成了一件难事。

鸡鸣不过两遍,满院白露如霜,天光未亮,她就起床洗漱,妞妞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晏若轻手轻脚地换了衣服,替妞妞掩好被子,又从行李箱里拿了块披肩御寒,带上门从屋里出去。心里想,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可以看到日出。

她看见的是堂屋外低声争执的两个人。

蒋春有一下没一下地推着弟弟,拧着弟弟的手臂,话里句里藏不住的咬牙切齿,就算是亲姐姐,她也替他觉得寒心:“真行啊你,大清早起来给她熬粥,你不当自己是爷们,我还当你是我蒋家的儿子,怎么,她就这么矜贵,我们能吃的她就吃不下,我倒要看看饿她几顿,她是不是还能这么娇贵?”

晏若怕他们尴尬,退到一旁,定睛一看,果然见他手上端着一个小炖锅,还滋滋地冒着热气。

他显然不想跟蒋春吵,只是撇开头,轻描淡写道:“我自个儿乐意的,跟她没关系。”

蒋春真被气到了,口不择言地数落:“我看你真是猪油蒙了心,朱虹多好一姑娘,死心塌地等了你这么多年,你倒好,这不要那不要,赶着去人家家里倒贴,不就是长得漂亮点么?碰都不让你碰,还是个哑巴!”

他脸一沉,对着家里人倒也没发火,只是抿紧了唇,冷淡提醒她道:“这些话我听过就撂在这儿,要是敢去晏若面前说,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姐。”

蒋春气得唇直哆嗦,手指着他,你你你好久也没说出一句连贯的句子。

晏若静静地退后,避开二人,从后门出去。

过小桥,走了几分钟是一片开阔的小麦地,收割的季节还未来临,极目远眺,一条条田垄随心所欲地切割着这片土地,一望好似无垠,浓艳霞光呈琥珀的金色,与这麦田相接一线,俨然一体。

她不自觉地被吸引,然后止步在那里,紧了紧披肩,眺望着这片风景。

也许能够看见日出,她想。

东方紧贴着地平线的云朵缓慢更改着颜色,金色一点点加重了其中的红,先是粉红,继而绯红,最后绛红,金与红融为一体,太阳在那云蒸霞蔚地簇拥下,羞怯地露出了一点点脸,再是一点……那无数个一点一气呵成,形成了半个挺拔的圆。

霞光豁然初降,将这世间一切映亮。

她仰起头,闭上眼,感受着霞光带来的温暖,在那波澜壮阔的日出中,在那象征着宛若新生的朝阳里,她的嘴角露出了来这里后第一抹舒心的笑容。

在身后寻来的蒋朝余眼中,她无一不美好,甚至更加的美好。

她感受着日出。

他在背后静静地感受着她。

她的侧脸被那霞光染成金色,连带着睫毛都像被金粉涂抹,莹洁如玉的脸庞脂粉不施,仿佛玉石。

她才是他人生里一场波澜壮阔的日出。

她瘦了。

她的消瘦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谁都不能将她救赎,除了她自己。蒋朝余心知肚明,她之所以会跟着他来这里,并不是为了散心,她只想是让他看清自己的心,等待他身上种种的愧疚苏醒,然后放她一条生路。

他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

可是他做不到。

给她健康,然后从此失去她,或者眼看着她凋零,却拥有她的一生,这些交战每分每秒都在折磨着他的神经,考验着他的意志,他无数次将其击垮,又无数次被折磨地遍体鳞伤。

无数次也曾自暴自弃地想,就让她一条生路吧,哪怕只为了她脸上的笑。

可又总在看见她笑的那一秒,后悔上一秒自己的决定。

那么,就陪着她枯萎,只要她在自己身旁。

他忽然难受起来,这一幕没有他,只有晏若和她独守的精神世界截然对立,没有他的位置。他要参与进来,用光明或者卑鄙的手段,他不要她的世界里没有他。

他也确实这样做。

蒋朝余从背后伸出手,抱住了她,像拥住一段随手都会消弭的清晨的露珠。她没有挣扎,也没有被惊吓,只是在短暂的愣怔之后,顺着他的力道,缓缓向后倚在他怀中,靠着他的胸膛。

朝阳晒得身上暖洋洋。

心那样软,又那么烫。

蒋朝余微微低头,在她耳边问:“晏若,你让我怎么办?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办?”

既能让你放过你自己,又能让我心安理得地得到你?

是不是只有重头开始?

她默然不应,他似乎能听见迂回在自己胸口的一声叹息。

天彻底亮了起来。

陆陆续续,田间有了劳作的农民路过,他们认识蒋朝余,但没见过晏若。蒋朝余一揽她的肩,笑着介绍:“这是我老婆。”

晚间临睡前,蒋朝余过来看晏若,妞妞回奶奶家小住,于是今天晏若就一个人睡。蒋朝余也没说什么,道了晚安就要走,明明已经走到了门口,又心有不甘地回过头,可怜巴巴又可怜兮兮地说,“……这样下去,爸妈要起疑心了……”他慢腾腾地走回床边,委屈地看着晏若,“你就忍心……”趁她还没摇头,二话不说掀了被子就上床,大有不管不顾豁出去的架势。

晏若有些哭笑不得。

男人身上热得像火炉,又不安分,起先还肯束手束脚地躺在离她很远的地方,没过一会儿就试探着靠近,他一靠近,她就往旁边挪,挪到实在没去处了,被他大手一捞,就滚回他怀抱。

她胡乱挣扎,不意惹出一团火,他搂得更大力,两臂像铁绷紧,不可撼动。晏若终于在他异样高热的体温里,感受到了他尴尬又难熬的处境,脸慢慢变得绯红,烧得锁骨都像滚水滴过。

他声音又低又哑,像是忍受着某种痛楚,喘息粗重,热切地拂过她耳垂。

况且还有那灼热的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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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别……别动……这里没有淋浴间,真要命了……”他含糊地带过那隐晦的词语,“……你让我怎么办?”

她被吓住了,果真不再挣扎。

两人静静相拥,待情欲涌去,他才开口。

“十四岁那年,我去山上放羊,回来的时候下了很大很大一场雨,把羊群都冲散了。我又冷又饿,捉到一只幼鹿,却怎么都找不到下山的路,我没有办法,抱着那只小鹿在山洞里睡了一晚。”

“第二天醒来,雨已经停了,鹿也跑了。”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的,就是那天晚上,抱着像小鹿一样让我感觉安心的女人。”

她怔了一怔。

蒋朝余低下头,自她身后用额头摩挲着她温热的肩胛,她是他当年捕获的幼鹿,从第一次拥抱她时他就已经知情。

他不能再让她逃。

晏若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她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已将近中午。正午的阳光从窗棂的缝隙射进一线,映照着空气中浮尘毕现。她睁大眼睛,发现自己被他搂在怀里,还枕着他一条手臂。猛然起身的动作把蒋朝余惊醒,他从枕上抬起头,昏昏倦倦地看着她,明显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声音却那样温柔:“醒了啊……这么早。”

他在自己家里,没有这么多规矩,起床了也不下床,只是倚着床头看她坐在镜子前刷头发,她的发量很多,又黑又亮,像一面面的黑缎子在他面前闪过。

他很喜欢这一刻的情景。

他不知道古话里该怎么形容这一幕,他只知道,他是她的丈夫,她是他的妻子。

快到饭点了,以往灶上都是两个女儿操持,这一次却是蒋妈妈亲自下厨。晏若起迟了,很难为情地走进厨房里去,蒋春在灶下生火,看见她也只做看不见,倒是洗菜的蒋芳芳主动打了一声招呼:“弟妹,醒了啊。”

这一声醒了又迅速地催红了她的脸颊,她怪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静静地走到蒋妈妈身边。蒋妈妈闻声回头,湿手往围裙上擦了擦:“累了吧,离吃饭还早呢,再去休息一会儿,待会儿我让阿军叫你们吃饭。”

蒋妈妈硬是将她推出了厨房。厨房已经人满为患,也确实没有她的落脚之处。

晏若只得往回走,穿过堂屋,才转了一个弯,就看见蒋朝余站在房间门口向这边张望。跟她打了个照面,竟然掉头就走。她不明所以,又不想过去,便站在那里停了一停。过了一会儿他从屋里出来,手上拿着一件她的披肩,走到她面前跟她说:“不要站在风口。”

蒋朝余过来替她披上动作,她伸手按住他。她的手指微冷,让他有一种冲动,想要暖回她。

他心颤了颤,难以控制自己温柔地低头。

——我想回家。

他愣了一下,然后开口:“好的,我们回家。”

离开前的最后一个晚上,他们没有回避同床,却各怀心思。

她没有睡着,他知道。

她半夜起床的时候,他也知道。

他只是假装自己一无所知,他的心在跟他的理智博弈,在未解输赢之前,这是他仅能给她的自由空间。

留在他的身边,她没有过一刻快乐,一切都是他强加给她的,丁宜说的没错,他从来没有给过她选择。如果她可以选择,三年前她就会选择义无反顾地离开他。

晏若没有想到半夜还会在堂屋遇见蒋妈妈,她也没睡,戴着老花镜,在灯下翻阅从前的老照片,看见晏若,招手示意她过来,笑着跟她解释:“上了年纪,觉也少了,这些天不知怎么的,总是想到朝余他们小时候的样子。”

晏若在她身旁坐下,蒋妈妈把相册推到她面前,都是些泛黄的老照片,第一张就是蒋朝余,才几岁,穿了一身海军服,雄赳赳气昂昂地扛着一把木枪。她一眼就认出了他,小时候的他跟现在还是有点像,一样的不苟言笑,眉头紧皱,只是胖了些,两颊肉嘟嘟的,还是个光头,蒋妈妈说是为了防虱子,才把他头发剃光了,这一光就是六年,没想到再长出来的时候头发变得又粗又硬,像猪鬓。

“那时候他外婆就担心,这孩子将来性格一定轴,而且拧,少不了给自己找苦头。”

可那是她的孩子,谁都不会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伤心失意。

蒋妈妈戴上眼镜,扫过相片的眼神温柔无比。

“从小到大,朝余都没有让我操过什么心,他懂事,能吃苦,十六岁进城打工,按时把钱寄回来补贴家用。做爹妈的,不求别的,就求自己儿子平安,顺利,娶妻生子,能有一个自己的家庭。后来有一回他打电话跟我说,他进了一个大公司,签了一笔大单子,赚了一大笔钱。我高兴,我真为我儿子高兴,在大城市安定下来,又有贵人相助,什么都成了,什么都顺顺当当的,我催他快点成家,找个姑娘安安心心把日子过起来。要不然一个大男人,家里没个人,总不像个样子。”

“可是我每次一催,他总是支支吾吾,不肯跟我说实话。后来他大姐结婚,家里连续风风光光办了三天的酒,都靠朝余出钱,所有亲戚都夸她这个弟弟有出息。我也觉得我儿子真有出息,后来他醉了,我问他什么时候能把姑娘领进来给我瞧瞧。他喝得醉醺醺的,眼睛都红了,像小的时候在哪里受了委屈,巴巴地看着我,说了一句:妈,她看不上我。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儿子出息,却自己在给自己找苦头吃。”

“再后来,他半夜兴冲冲地打我电话,跟我说,他要结婚了,他要把这姑娘带来给我看看,他还说我一定会喜欢她的。”

“他说的真对呀,妈妈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很喜欢你,你文气娴静,最适合朝余,他是豁出去收不回性子的野马,就需要这样一个女人在旁边管着他,拘着他,让他时时刻刻想着家。”

晏若将相册翻到最新的一页,正是他入职盛氏当天拍的一张证件照,剑眉朗目,其实是非常英俊的一个男人。平心而论,与他相比,安海胜在温和儒雅,朗如明月,蒋朝余却有轮廓分明的五官,气质挺拔坚硬,目光专注地像一头猎豹,对想要的一切有势在必得的决心。可在晏若的世界里,她被应有尽有地给与过一切,她不缺乏任何形势的爱,她习惯了月光,就难以直视烈阳。

“可是妈也知道,你不喜欢朝余。你们订婚的时候,朝余给我寄过一张你们的合影。”

此刻晏若的目光,就落在那张合影上。

相片中的两人坐在长椅,他的手臂搁在椅背,转过脸正跟她说话,她目光散漫,望向镜头的方向。

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跟蒋朝余拍过这样一张合照。

“每个孩子都是妈妈心里的宝,可未必人人都能看上他。妈知道,感情的最不能勉强,可是我一直奇怪,盛家家大业大,明知道女儿不喜欢朝余,怎么还会把女儿嫁给他?直到婚礼那天,我见到了你的爸爸。”

晏若不明所以,蹙起秀气的眉,听着她往下讲。

蒋妈妈轻捏着她的手。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心疼儿子的母亲,就算他英勇无畏,无坚不摧,但是母亲永远都会记住儿子的眼泪。三十岁那年蒋朝余回了一趟老家,跟她讲:“妈,我觉得我这辈子都没指望了。”

他就用那样万念俱灰的表情说着这句话,眼里似乎浸着水光,看着他的妈妈。

他并非万能,有他得不到却想得到的人,像很小的时候要什么心爱的玩具,妈妈总能给他想到办法。这一次他无能为力,只能哭着回来求母亲。

可是妈妈能怎么办?她也被命运的潮水推动,找不到出路,也没有办法。

蒋妈妈叹了口气。

“朝余命很苦,他妈未婚生子,朝余刚出生,他妈就受不了村里人指指点点的目光,病倒了,临终前她把朝余交给我,孩子他爹一直想要个儿子,就收养了他。”

晏若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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